难以忽视的真相：Intel Larrabee的背后故事【Part2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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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GPU已死”，与NVIDIA的战争

去年春天，部分Intel员工宣称“GPU已死”，这句话后来又被Intel主管Pat Gelsinger在08年春召开的上海IDF上重述了一遍。Pat掌管Larrabee架构并确信它将是Intel的未来。我们100%同意Pat的这句话，只是Larrabee作为CPU和GPU的整合，不仅是Intel的未来，也是AMD的未来。这同样适用于NV，但那属于别的话题。

臭名昭著的IDF China keynote一年后，Intel前VP Pat Gelsinger正展示Larrabee晶圆

唯一的问题是，Intel在手上连能正常工作*1的芯片都没有的情况下就和NV开战了。这是一个大错。当黄仁勋看到Intel工程师的评论和后来Intel主管在IDF2008的声明后，他对Intel“嘲讽全开”。Intel这次比较走运的是，这时候老黄手里也没有GT300芯片，但GT200已经兵临城下*2。

随着Intel开始向OEM宣称NV没有权利为Nehalem和Lynnfield*3开发芯片组，两家紧张的关系瞬间转入战争状态。应某人请求，一份Intel和NV之间的交叉授权协议被放在了我们面前。我不会透露是哪边给我看的，因为从技术上来说 ? 这个人做了不被允许的事情。

就我这个外行人的理解能力来看，原文件的措辞并没有禁止NV制造Intel芯片组， 即便Intel弃用前端总线FSB之后也不会禁止，因为不管两边说辞如何，QPI和DMI都算“处理器互连”。

Intel一纸诉状将NV告上Delaware法庭，宣称NV对集成内存控制器的CPU没有授权。NV也丝毫不让， 进行了反诉，这次NV想废止交叉授权协议， 禁止Intel出货使用了NVIDIA专利的产品。

至于为什么这份交叉授权协议对Larrabee至关重要，理由很简单：没有NV的专利，就没有Larrabee。也不会有集成芯片组，同样会侵犯NV的专利。Larrabee架构与业界所有显示芯片一样，都使用了部分来自ATI和NV的专利。开发芯片不可避免的会侵犯其他公司专利，所以一切按民事程序来 ? 通过协议。我听到的具体数字大概有几十份专利，从Larrabee的帧缓存创建方式，一直到内存控制器等深层次。一旦闹到法庭上，就意味着你犯下了大错，或者是对手和你过不去。如果判决站在NV这边，Larrabee便无法上市，这时候就该说 ? “休士顿，我们有麻烦了。（Houston, we have a problem.）”

Intel运气好，正好碰上AMD收购ATI – 和AMD签署的交叉授权协议能让他们互相交换技术 – Intel拿到Yamhill (AMD64)授权，得以在自家CPU架构中使用64bit拓展; 用ATI的专利也应该没事(ATI和Intel已经有过协议)。个人赌5毛Intel为了交叉专利授权可能会把X86授权给NV，但事态究竟会发展成什么样，只有时间能够证明。(现在我们知道了)   前Intel法律总顾问，在业界数一数二的Bruce Sewell，在”退休”e-mail两天后又出现在苹果也是有原因的。I/N两家打起来后给工程师们增添了更多压力，他们必须一次次检查Larrabee的所有边边角角，导致计划进一步推迟。我完全理解他们 – 这些芯片是他们的心头肉。但法律上的压力迫使部分人离开。司空见惯的事 – 这样的大项目，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。

不过Larrabee还是要上场，在无法正常工作的情况下。

B计划: Intel不断增持Imagination

如果关注过去一年半里的金融交易，你会观察到有趣的趋势: 苹果和Intel都开始增持Imagination Technologies的股票。苹果方面意料之中，他家的当红炸子鸡 iPhone iPad都用的PowerVR GPU。但至于Intel，一家在X86 GPU项目上砸了巨额资金的公司，却继续增持Imagination的股票并转移人手 ? 看起来有点奇怪。可能Intel是真的不想让苹果接手Imagination或者得到更多投票权，不过这也只是我们的推测罢了。

本世纪初与VIA爆发全面战争前，Intel并没有增持VIA的股票。当然Intel也绝对不会去买NV的股票。如果Intel对Larrabee胸有成竹，那为何还会去增持未来对手的股份呢？

有人可能会说这是为了阻止ARM使出Cortex CPU + PowerVR SGX GPU的致命组合拳，但如果你是Intel ? 作为行业老大的自信去哪了？是不是畏惧了PowerVR 5系的能效和性能？更不用说明年就登场的PowerVR 6系。

Sandy Bridge，45nm tick节点Nehalem和32nm tock Westmere的继任者将使用iGFX， 一款采用相同技术的显示子系统*4。比如Intel的Atom平台就是阿童木CPU+945GMC芯片组，内置PowerVR SGX 535显示核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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Intel IDF Larrabee演示

在数周前举行的IDF 2009秋季展会上，Intel首次向人们展示了能正常运行的Larrabee。2009年初我们见过Patrick P.Gelsinger手里的Larrabee晶圆， 但当时没有能运行的芯片。到了秋天的旧金山IDF 2009，演示系统已经能在Larrabee上运行《深入敌后：雷神战争》了。只是keynote技术部分的主持不再是Pat。

【演示及演示平台】

但有个大问题 ? 演示用的《深入敌后：雷神战争》不是能在外面买到的标准版，而是光线追踪版。去年Intel演示16核Tigerton系统时正是用的这个版本。光线追踪版的《深入敌后：雷神战争》是由Daniel Pohl*5和Intel Santa Clara的团队带来的作品。  “宝贝儿Larrabee” – 正如Intel工程师赋予它的爱称一样，在演示过程中蹒跚学步：Larrabee在分辨率更低的情况下，帧数比16核Tigerton系统还要低。早期的原型芯片会有如此表现算是意料之中。

2009年秋季IDF上的Larrabee原型。 图片来源：Computerbase/vgamuseum.ru

2009年秋季IDF上的Larrabee原型。相交原先的PCB方案没有多少改变

对于一款要兼容DX11和OpenGL的芯片来说，看到个CPU演示并不值得去欢呼雀跃。演示清楚地显示Larrabee就是由支持AVX的CPU核心组成的 ，能运行CPU代码。这次并不能体现它的性能如何， 反而让人们看到Intel的软件团队能做出让游戏代码既能在CPU上，也能在GPU上运行的编译器。这也证明软件团队有多么的敬业。

然而还有堆积如山的工作需要去做，编译器只适用于新的应用程序。Intel清楚如果没有对DX、OpenGL和OpenCL的支持，就没法把Larrabee拿来卖。写驱动所需的上亿行代码是项艰巨的工程，不过离我们最近的来源称计划正有条不紊地进行 ? 并提醒说宣传造势还为时尚早。与人们的看法相反，IDF 2009演示对于Larrabee硬件团队而言并不是一个重要里程碑。 某些硬件问题他们没法解决，要回炉重造。 就算性能不及32nm六核Westmere，还只能跑1款程序，Larrabee团队也要交出自己的答卷。“Larrabee显卡”的故事等待着软件开发团队继续书写，成【2010】败【跳票2011】在此一举。

本次演示并没有技惊四座 – IDF之前AMD的Evergreen发布会上，业界分析师们对LRB计划就没说什么好话。IDF一周后NV举办的GTC大会上Larrabee更是被形容为“可笑的”“出货时间都没确定的产品”，还有说“他们执行上失败了，现在AMD，尤其是NV要把CPU[的功能]放进GPU…那才是未来”。我们还从一位有名望的分析师那里收到匿名消息：“Intel没能兑现诺言。Larrabee目前处于无法出货的状态。他们用Atom冒险进入低平均售价市场，马上在低端会受到ARM的压力。Intel最大的错误在于跑到ARM的后花园撒泼 ? 他们要与三星、德州仪器、高通还有现在的NVIDIA抗衡”。

但正如我上面写到的，IDF上让人看到的实际是Intel出色的编译器，而不是Larrabee芯片的实力。要是只看芯片的话，这个上十亿美元的计划已经失败了。

尴尬的相似之处：英特尔Larrabee与波音787

虽然不知道美国企业这些几十亿美元的计划都是怎么搞的，不过可以把两个同为几十亿美元、本该给各自的行业带来革命的计划拿来做个比较：波音787和Intel Larrabee。

奇怪的是这俩之间却有不少相似之处：

高管大肆宣传该产品，并声称对手已经“玩完”

分析人士和软文媒体听到消息，开始赞扬公司，称“竞争对手们死翘翘了”

低等级员工开始在论坛上发帖挤兑对手

高管们用空包弹“炮轰”对手 (展示引擎/无法工作的晶圆)

内部路线图调整，产品跳票

高管们转而闭口不提该项目

不同团队的工程师开始公开称事情正走向失控

路线图进一步跳票

高管开始假装该项目不存在

工程师开始跳槽，说项目的坏话

主要高管被炒

开始公开演示*6

计划多次修订，成本大增

最终项目成本以十亿计

截至目前，波音787和英特尔Larrabee  – 这两个由管理层目光短浅、鲁莽决策而诞生的脆弱折翼新生儿的故事尚未画上句号。有人会说这俩都是眼高手低的典型例子，787早在一年半之前就应开始商业运行，媒体也早应收到Larrabee显卡评测了*7。按照之前的消息，现在Intel也该发布32nm CPU + 45nm GPU的融合芯片*8。要知道这是AMD匆忙花59亿收购ATI的原因，全都是为了能在Intel做出融合芯片后一年做出自己的产品。*9

就我个人而言并不同意“眼高手低”，因为这种说法太过笼统。造出有1万个晶体管的芯片并非易事，更别说超过20亿的大芯片。考虑的万能的Intel*10在Larrabee项目中所经历的种种困难， 业界内外的每个人在把“做能显示图形的芯片很容易”这句话说出口之前，真的应该三思。你必须要有关键人物，更重要的还要有共事多年且经验丰富的队伍，即便都凑齐了也无法保证100%成功。2005年ATI的R520 Fudo因为芯片上一个智障的bug*11就延后3个月，R600也跳票9个月。

然而空客A380成功且可靠，NVIDIA自NV30的惨败后也变得更强，ATI从R600中也有所收获 ? Eric Demers*12告诉我们“要是没有R600，我们就没法醒悟过来并改变做事方式”。NVIDIA这边也正是NV30的滑铁卢才催生了GeForce 6800，7800和PS3的GPU，ATI正凭借Evergreen家族吊打NV，波音和Intel也迟早会把产品做出来，其他的都是空谈。

关于ATI当时的情况还可以参考:

【RV770背后的故事 – AMD小核心之路】The RV770 Story: Documenting ATI’s Road to Success

http://moepc.net/?post=241

【RV870背后的故事 – HD 5000如何诞生并一战成名】The RV870 Story: AMD Showing up to the Fight

http://moepc.net/?post=371

Larrabee现状？

可能你正自问“Larrabee死了吗？”，我们的回答很直接 ? 没有。Intel知道自己的未来正面临威胁：如果AMD成功将CPU技术和ATI的GPU技术融合，NVIDIA把ARM核心整合进GPU，Intel必须作出回应。已经砸了太多钱、太多人力资源，不可能让之付诸东流。

相反，Intel把被称为“Champions of Intel”- 精英中的精英们放进了Larrabee团队，他们是诸如Nehalem等项目*13的工程师们。 现在还不确定天才CPU工程师们能在Larrabee计划里做些什么， 但有消息称与Dadi Perlmutter共事很愉快。针对Pat Gelsinger或Sean Maloney则没多少善言善语。因为不止一个人这么说，相信这种态度不会只出现在希尔斯伯勒（加州）、佛森（加州）、布伦瑞克（德国）和印度等地。

我们手上现有的信息显示，Larrabee目前 ? “还需要13至18个月完成”，直接把发布推迟到2011而不是2010。然而我觉得这不是件坏事。如果工程师们要按自己所想去做，Intel可能会在官方活动中缄口不提Larrabee，直到2011年再向全世界发布这款独显；接下来还有2012年“Haswell CPU + LRB GPU”的组合。要是Intel在2010年发布，Larrabee可能离完成还差得远，也许会有那么几个做测试的能找到程序，然后出人意料地发现结果并不理想。这种情况，类似Intel对3DMarkVantage做的所谓“优化”可是无法避嫌的。

最近大量传闻称Larrabee要被取消了，而原本还要有“第一代”，“第二代”，“第三大”，“第四代”的？考虑到开发过程中LRB设计的改变程度，用原Intel工程师的话说，不同版本的芯片都能单独算一代了。P54C的顺序执行核心还是没变，问题依然存在于同步和喂饱核心，因此说Larrabee还只能算第一代，但不会是最终上市的版本。Intel不会有AMD和NVIDIA的制造问题，自己就有45nm fab，想干啥就干啥。

现在三代四代的传闻已经证伪，当前版本的Larrabee芯片也永远都不会上市。Intel知道这代芯片完全搞砸了，决定废掉一部分的设计，并重新设计SIMD单元。 不再使用现在的16-wide SIMD单元，这种设计不行。新设计的SIMD单元可能会保持16-wide，AVX指令，但更接近GPU而不是CPU。不巧手上没有更多细节，但Intel说这些架构改动是必须的。原版Larrabee设计只能说是花大价钱交了一次学费，要靠“第二代Larrabee”当做第一代上市产品。

Larrabee有两条路可走，没有折中的办法。可能工程师解决了LRB的问题，成为如期的产品；也可能变成一次血的教训，即便收购Imagination也无法补回的教训。要是Intel收购了ATI，AMD就会被边缘化，像NVIDIA一样。

要是Larrabee失败了，也无大碍 ? Core 2架构赚了[并且还在赚]几十上百亿美金，犯一次三四十亿刀的“错误”也能很容易被忘却。Imagination的PowerVR频率要是跑到4GHz性能应该能和ATI/NV的主流竞争了。但我觉得Intel肯定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，可能又会有哪里的VMware队伍又“被命令”去开发狗屎驱动，整的Sandy Bridge CPU的图形性能反而不如NVIDIA的Tegra。

下一站，目的地在何方？

作为一家公司， Intel是无可争议的技术领导者，尽管过去砍掉过许多失败的项目，但未来才更重要。有了Larrabee，很容易就能拓展Larrabee的CPU部分，告诉世界无论是ARM竞争的低端，还是高性能计算领域，X86架构仍将继续留存下去。虽然Intel体量要大许多，ARM也有进入低售价市场的宏伟计划，价格战就要打响。要知道ARM的IP在2008年出货量就有超过40亿，用户基础是ARM占优，而不是Intel或AMD。高端方面NVIDIA是并行计算的领头羊，还有10+PFLOPS的Oak Ridg这种大肥羊政府合同支持。澳大利亚宣布要在2020之前造出1Exa-FLOPS的超算，目前[2009年]正用NVIDIA GeForce和Tesla显卡开发软件，Larrabee也有潜力进入每个市场 ? 从智能手机到超级计算机。

每个项目中都有挑战，Larrabee的绝对不算少。如果Intel之前能坐得住，没有提前发布让工程师受罪的话，LRB或许会被分析师、媒体们所欢迎。但现在它就是波音787化身为芯片。Larrabee架构上正在进行大量改进，只有时间[和金钱]能证明计划的结果。

Marketing和销售人员会给工程队伍更大压力吗？抑或高管肯让工程师们安心“打造Intel所制造过的最复杂的芯片”？现在开始发生的事将会定义Intel这家公司。未来的一年到一年半时间会很让人兴奋。

再一次，我们对Intel管理层想说的很简单：让Larrabee团队专心搞自己的。你们插手次数已经够多了。

结语

看了上面的故事，站在今天的角度，相信各位都感受良深…

此后的事情大家也都应该很清楚了，2010年5月Intel宣布终止Larrabee计划，不会再开发独显产品上市，至少短期内不会。

2010年5月31日宣布MIC集成众核的原型卡Knights Ferry，它就是来源于Larrabee计划的产物。【工程卡都一个样，还带显示端口】

Knights系列后被命名为Xeon Phi品牌，不断进化，这一点和文中一样，CPU部分架构更换成越来越强大的先进架构。

只是隔壁NVIDIA发展太快，赶上了机器学习大发展的时代，再加上exascale级超算的研发，Intel对现有Xeon Phi不够满意，最终在今年停止了Xeon Phi系列的开发，砍掉了下代Knights Hill，要用新架构换掉它。【Xeon Phi主架构师 Avinash Sodani去年九月跑去了Cavium，且传闻去年就砍掉了Knights系列的队伍，终结了Xeon Phi的命运。】

直到最近Intel从AMD挖来RTG头号Raja Koduri，准备开发计算/显示用显示架构，推出高端独立显卡，Larrabee的遗愿可能终将实现。

R.I.P， Intel的X86手机SOC

文中还提到了ARM，正好预言到前几年Intel和ARM在低价位平板、手机的厮杀。现在x86智能手机早早被砍，平板SOC也经历了长时间的更新停滞。ARM也尝试过进入服务器领域，最近高通的Centriq算是其中之一，且还会有下代、下下代。

不多扯，有人催更了

未来几年，也不会缺少令人兴奋的技术出现啊。

CPU方面A/I两家都将推出新一代微架构，工艺也将进一步推进，竞争将更加激烈

GPU则有NVIDIA/AMD，以及刚加入的Intel，可以期待一下三家，尤其是Intel的新产品。

时间会告诉我们一切。

You will never get bored with this industry. ??Marvin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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原文来源于：brightsideofnews.com/2009/10/12/an-inconvenient-truth-intel-larrabee-story-revealed/

原作者：Theo Valich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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